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老县长素描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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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马国英绘

  采访高德荣,未见其人,先闻其事。从昆明到独龙江,从省里到乡里,开了四场座谈会。每个人谈起高德荣,由衷的敬佩之情溢于言表;多年不见他的人,讲起他的事来历历如昨。

  他就像一块磁铁,把人都“吸”了过去;他就像一架火塘,温暖照亮着身边的人。

  几天“贴身追踪”,外围采访几十人,几百页的文字素材,记者由此走近了高德荣,用几个“关键词”给他画画像。

  讲政治

  车进独龙江,一幅鲜红的标语映入眼帘:“独龙江人民永远跟党走”。当地司机周师傅说:老县长“讲政治”。

  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爱,不进独龙江,你就体会不到这“讲政治”背后的热烈和真挚。

  用高德荣的话说,独龙族人民经历了“三次跨越”。第一次是1949年贡山和平解放,独龙族由原始社会末期直接进入社会主义。之后在周总理的关心下,又有了自己响亮的族名——以前他们被称作“俅子”“俅帕”。第二次是在1999年独龙江简易公路修通后,虽然每年半年大雪封山,独龙族终于还是和外面的世界连起来了。第三次要从2010年算起,云南省启动“独龙江乡整乡扶贫、独龙族整族帮扶”,乡里人均投入25万元,“五年跨千年”。

  一个以前还有人住在树上,5年前到处“人畜混居”,生孩子都不敢在封山期的民族,如今户均一栋新房,开通了4G网络,山上的“绿色银行”效益显现。沧桑巨变,靠的是谁?

  高德荣在一首歌里写道:丁香花儿开,满山牛羊壮,独龙腊卡的日子,比蜜甜来比花香;高黎贡山高,独龙江水长,共产党的恩情,比山高来比水长。

  独龙江乡经济地位弱,政治意义大:和缅甸接壤,国境线上有7个界碑;独龙族虽小,也是56个民族之一。

  高德荣的“讲政治”,还体现在强烈的国家意识上。他对解放军情有独钟,军歌都会唱,每年都会杀年猪慰问官兵:“你们是来守护我家乡的。”派出所指导员张维感叹:“他是我们半个老兵!”

  高德荣听不得别人说独龙族落后,他说我们民族没干啥,就是守住了1900多平方公里的国土;他不能接受独龙族整体扶贫搬迁,认为国土上没人怎么行!

  他还说,“要像爱护鸡蛋一样,爱护民族团结”。他当县长时从来不以民族“划线”,领导班子成员分属几个民族,团结得像一家人,工作调动的都是哭着走。

  工作狂

  采访高德荣得“掐着点”进行——戴了27年的“双狮”手表,才是他的“直接领导”。跟他开了十几年车的肖建生说:老县长是个“工作狂”,从来不知道享受,工作就是享受吧。

  “不睡觉”“爱学习”和“勤汇报”,是身边人对高德荣的印象。

  在贡山县挂过职的云南艺术学院研究生部主任孟文感叹,老县长凌晨两三点谈工作是常事,第二天天不亮就喊我们起床,一次我听见他在睡梦里喊:“草果不是长在树上的!”

  “他不是缺少‘睡觉基因’”,和他搭过班子的省卫计委副主任李善荣说:“县长当一届,他知道时间宝贵!”

  12月6日,记者去老县长家堵他的早上,他家的电视开着新闻频道,一份省委书记李纪恒讲话稿的背后刚写上:宏观政策要稳,微观政策要活,社会政策要托底,坚持稳中求进。烤着火塘,有人介绍毗邻的西藏察隅县人口两万五千多,老县长插话:应该是两万六千多人。

  老县长善于学习是出了名的。1979年到1990年,他在独龙江工作用坏了28台收音机。独龙江乡大雪封山时,他带着干部们学习,结果乡干部在县里公认“会考试”。

  个别人对老县长“勤汇报”不理解。怒江州委宣传部常务副部长稳宜金曾和高德荣长期共事,听老县长说过:我们条件差、底子薄,不去汇报争取,人家怎么了解支持你?

  2003年,时任全国人大代表的他借机向温家宝同志“伸手”:“总理,我来自独龙江,请您给我们修两条路,请来独龙寨做客。”

  “老县长从不为自己张口伸手”,怒江州委书记童志云评价:“他是为了群众。”

  个性强

  高德荣唯一一次为自己的事向组织“提要求”,是辞去州人大常委会副主任的职务。

  2006年,高德荣当选怒江州人大常委会副主任,荣升厅级领导。他选举前就放言:别选我,不然就辞职。当选第二天,他果然给省委组织部写信要求辞职,还当面向省委主要领导辞官。理由也很简洁:职务太高,办公室离群众太远。

  女儿不敢劝他,就让母亲做工作。高德荣对老伴说:“趁我现在还有力气带着他们干,我不回谁回?”

  他认准的理从不会改,就像他穿的“高德荣装”,风格几十年都没换过。

  记者问高德荣:“这么多人来采访,你怎么看?”

  “不高兴”,老县长提高嗓门说:“典型再多,经济发展上不去也不行!”

  跟高德荣共事过的人,很少有没挨过他骂的:工作不尽心被骂,甚至犯小错也会挨骂,但没有一个记恨他。“他‘刀子嘴、豆腐心’,不会当面认错”,跟他掀过桌子的肖建生观察:“但他也会‘艺术’地表达歉意,比如第二天喊你吃早点。”

  有“磁场”

  老县长真诚。群众敬他酒,他从来不拒。有人亲见,他被热情的村民拉着,连喝20多杯酒。

  老县长热情。一次,州、县、乡三级人大代表到独龙江视察,晚饭后被高德荣邀请到家里做客。他准备了一大锅“吓啦”(一种用鸡肉、酥油和酒拌在一起烹制成的饮食)说:“酒是自己熬的、鸡是自家养的,大家喝。”他把卷筒纸当“哈达”,空酒瓶当“话筒”,柴火棍当“枪”使,闹得大家很开心。结束时他说:“独龙江现在还很穷,也只能这样款待你们,谢谢理解!”

  和高德荣相识40年的贡山县原政协主席赵学煌评价:高德荣不是“和群众打成一片”,他是“长在群众里的”。

  乡里1000多户人家,高德荣大多能叫出户主或者长辈的名字。他是困难户嘴里的“甘秋”(傈僳语,意为老朋友),年轻人心里的“阿摆”(独龙语,意为父亲),群众眼里的“大爹”。

  去年1月,怒江报记者王靖生跟老县长去迪政当村走访。已经过午了,老县长拿着自己买的腊肉和大米送到困难户迪白家,还嘱咐说“这些东西是上级让我送来的”。迪白给每人倒满一碗水酒,老县长一饮而尽。

  王靖生问:“为啥不说没吃午饭,喝不了酒?”老县长答:“他要是知道我们没吃午饭,家里就算有一只鸡,也会煮给我们吃。”

发布时间:2014年12月23日 05:33 来源:人民日报 编辑:石光辉 打印